在中东欧不同区域，日本经济布局具有不同的模式。维谢格拉德集团是日本对中东欧贸易和投资的重心，从汽车产业等制造业，到资源能源、服务业和技术研发领域，日本经济布局全面展开。波罗的海三国市场体量相对较小，但经济发展具有特色，日本更侧重与其寻求合作点，在信息通信技术、数字货币等领域重点推进。西巴尔干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在中东欧国家中相对较低，日本对其以经济援助为先导，为贸易、投资及文化输出创造条件。

（一）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从制造业到资源能源、服务业、技术研发全面布局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是日本较早展开经济布局的中东欧地区，吸收了日本在中东欧的大部分贸易和投资。近年来，汽车及相关产业仍然是日本在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的重点产业，同时日本企业也在积极争取铁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相关的投资机会。2016—2019年间，日本对匈牙利的运输设备投资流量年均在98亿日元以上，特别是后三年，年均在115亿日元以上；对捷克的运输设备投资流量最高达到118亿日元，最低也能达到64亿日元。这些投资流量主要来自日本汽车及部件生产企业为扩大在当地的生产能力，通过新建厂房和仓库、改造生产设施等方式所形成的追加投资。另外，维谢格拉德集团国家在欧盟基金的扶持下，大力开展铁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市场需求量大增，日本企业通过合并或入股当地企业，寻求参与当地基础设施建设的机会。例如，三菱电机公司出资数十亿日元，取得波兰铁路车辆用辅助电源和制动装置制造公司MEDCOM 49%的股份，而该公司在以波兰为中心的中东欧市场占有较高的份额。在大多数年份，电气设备也有着显著的投资流量，与运输设备形成日本在当地投资的两大领域。除了运输和电气设备，在制造业中，对食品、化学和医药，以及与资源联系密切的铁及其他金属等行业的投资也在不断推进，日本在维谢格拉德集团国家的产业分布向着更多元的方向发展。2018年和2019年，化学和医药产业在日本对匈牙利的投资中占有显著份额，特别是2019年，投资流量达到53.26亿日元，对捷克也有这方面的投资。同时，由于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的金属资源丰富，日本企业将此视为潜在的商业机会。2017年日本对波兰的铁、有色金属和金属类投资流量达到61.84亿日元，2018年和2019年对匈牙利的铁、有色金属和金属类投资流量分别达到53.59亿日元和46.92亿日元。在食品领域，日本各食品生产商以开设分店、并购等方式开始探索当地市场，例如日本酒、冷冻食品、调味料等的品牌企业。其中，2017年，朝日集团收购百威英博集团在中东欧的啤酒业务，成为当年日本海外并购金额排名中居首位的项目。不仅制造业的产业分布在向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服务业、能源开发以及有关新能源汽车、自动化和机器人等技术研发也将是今后日本在维谢格拉德集团国家重点布局的领域。2016—2019年间，日本对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几乎每年都有非制造业的投资流量，虽然金额上与制造业还有差距，但是也在逐渐形成规模。日本的餐饮、物流、旅游、金融保险等服务业企业陆续进入当地市场，尤其是仓储物流企业，在当地设立分公司或办事处，可以辐射整个欧洲市场。在能源方面，为减少煤炭的消耗、降低碳排放，同时削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政府近年来着力推进风能发电、太阳能及核能产业的发展，这是日本政府和企业都极为关注的方面。在2013年第一次“V4+日本”首脑会谈上，日本就已经提出要在核能及可再生能源方面与四国展开合作，使日本在核能安全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日本企业也在积极拓展合作机会，例如，日本泽田控股公司注资当地企业进行太阳能电池板的新技术研发；日本新能源产业技术综合开发机构（NEDO）及日立集团等企业与波兰国有资产管理部门合作，对当地电力基础设施的稳定性进行实证检验，以提高电力系统的安全性，并为这一模式向欧洲其他国家推广积累经验。在科技领域，日本企业逐渐加大对新能源汽车以及工厂自动化和机器人应用等相关技术的投入。最早进驻中东欧市场的汽车生产商铃木在2016年宣布追加其对匈牙利公司的投资，用于技术研发；2017年，日本企业中央硝子株式会社（Central Glass）宣布出资2000万捷克克朗，建立锂离子二次电池电解液制造和销售子公司；2018年和2019年，三井高科技公司和日本精机公司在波兰分别设立子公司，用于生产混合动力或新型汽车所需的核心部件。由于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政府力推新能源汽车的应用，日本企业为抢占中东欧乃至欧洲市场，未来还将继续加大在这一领域的投入。而日本政府层面也在拓展与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的科技合作，2018年和2019年的两次“V4+日本”首脑会谈中，科技合作均是日本方面提出的重点议题。在“V4+日本”框架下，日本与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在2019年和2020年还分别以“创新与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为主题召开了线上科技研讨会。

（二）波罗的海三国：侧重科技创新，在信息通信技术、数字货币等领域重点合作虽然波罗的海三国在人口和市场体量上规模较小，但是政府的政策引导以及优质的基础设施、人才和营商环境吸引了国际高科技企业的聚集，相关产业也获得迅速发展。其中，区块链技术的发展尤其引人注目，而区块链正是数字货币的核心技术。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日本政府日益重视高科技战略竞争力，在人工智能、5G通信等方面陆续出台扶持政策，引导产业发展，而数字货币更是其加速推进的方面。2020年7月，日本银行在其结算机构局内设立数字货币组，以央行数字货币为核心，开发数字社会结算系统，并且与欧洲央行展开合作研究。而波罗的海国家在这方面走在欧洲前列，今后将成为日本政府和企业寻求合作的重点。2018年1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出访波罗的海各国时，就已经提出要在信息技术和数据安全等多领域加强合作。此后，日本贸易振兴机构经济代表团和经团联代表团赴当地考察时，对区块链研发机构、数据处理中心、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尖端技术开发企业进行了重点考察。2019年1月，日本政府系金融机构国际协力银行创设北欧和波罗的海地区投资基金，为日本企业与当地信息技术企业开展合作或进行投资提供支持。2019年4月，丸红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设立办事处，主要负责收集先进技术信息，进行数字技术挖掘。日本政府和企业以及金融系统正在推进与波罗的海国家的科技交流与合作，鉴于日本对高科技战略的重视度，今后可能会有更具体、更深化的合作项目。（三）西巴尔干地区：以经济援助为先导，为贸易、投资及文化输出创造条件日本对西巴尔干关注度的上升，除了增强地区影响力这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之外，另一个因素就是将这些国家作为日本在中东欧进行贸易和投资的备选地。从地理位置来看，在西巴尔干设立生产和出口据点，不仅能够辐射欧洲市场，也能通往中东和北非市场。同时，西巴尔干地区矿产资源丰富，能源、交通基础设施等都有较大的缺口，日本也希望能从中获取投资机会。而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虽然劳动力成本在欧盟成员国中相对较低，但是其增长速度非常快。在欧盟一体化市场上，一些优质劳动力更倾向于迁移到德国等经济更发达的国家，从而有可能造成劳动力缺失；加之V4市场已经趋向饱和，企业竞争压力逐渐增大，劳动力成本上升、劳动力外流以及市场竞争成为日本企业在维谢格拉德集团面临的主要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劳动力成本更低、人口相对充足且市场具有潜力的西巴尔干就成为日本希望能够进一步拓展贸易和投资的地区。基于此，日本以经济援助为先导，强化与西巴尔干各国的经济联系，为贸易和投资铺路。日本对西巴尔干的经济援助主要侧重几个方面：其一是能源和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例如，日本以日元贷款的方式分别向塞尔维亚和波黑提供总额为282.52亿日元和126.33亿日元的资金，用于塞尔维亚尼古拉特斯拉火力发电站和波黑乌格列维克火力发电站的烟气脱硫设施建设项目，并由日本企业三菱日立电力系统公司主要提供烟气脱硫装置和承接工程建设；以技术合作的方式向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市公共交通部派遣专家小组，协助制订公共交通路线和运行计划；此外，还有森林保护、灾害防治和供水排水系统整修等项目合作。其二是商业经营，日本在塞尔维亚、波黑、黑山和北马其顿建立西巴尔干地区中小企业辅导制度，向企业派驻经营指导员，传授企业经营中的“日本式”经验；面向当地政府职员开设研修班，主要内容包括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和市场营销；与保加利亚合作，在北马其顿斯科普里大学设立商务课程，讲授“日本式经营”和“品质管理”等。其三是教育和医疗，包括改善医疗器械，提供教学器具等。

本文节选自《日本学刊》202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