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界普遍认为，作为内需支柱的个人消费较预期下滑给经济增长带来负面影响，是去年四季度实际GDP向下修正的主要原因。日本央行行长任期内最后一次货币政策会议决定以“支撑经济”为优先事项，继续维持目前的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总体来看，目前日本政府已推出的消费刺激举措以及大规模财政支援计划未能有效提振消费前景，日本央行换帅后将如何调整现有货币政策有待观察。

3月9日，日本内阁府公布了2022年10月份至12月份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修正值。除去物价变动的影响，当季实际GDP向下修正为环比持平，按年率换算为增长0.1%，较其今年2月份公布的初次统计结果（速报值）0.6%有所下降。日本经济界普遍认为，此次修正的主要原因是作为内需支柱的个人消费较预期下滑，对经济增长造成负面影响。从同时公布的2022年12月份服务业相关统计数据看，此前受新冠疫情影响的住宿、外出用餐等服务消费虽有所恢复，但增长仍低于预期。10月份以来接连涨价的食品、饮料、调料、电子游戏等“非耐用品”也未能起到支撑效果。受物价上涨影响，雇员实际报酬连续5个季度减少，全社会节约开支的意识整体增强。上述情况直接反映到占GDP超过50%以上的个人消费上。

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下调经济数据的主要原因正是个人消费增长缓慢，该数据较上季度增长0.3%，低于2月份速报数据的0.5%。事实上，为刺激消费，日本政府已于去年10月份至12月份推出“全国旅行支援”计划，向旅客提供住宿折扣和优惠券。其中，住宿费用每人每晚最大折扣额为8000日元，优惠力度达40%，餐饮优惠券最大优惠额度为3000日元，二者相加折扣额度最多为每人每晚1.1万日元。然而从实际效果看，该计划并未发挥应有功效。去年11月份，日本宣布将于2023年度继续实施该计划，但将缩减规模至最多每人每晚7000日元。从去年四季度个人消费实际和此次下调支援金额情况看，刺激消费的效果恐难有改观。此外，物价是阻碍个人消费的重要原因。数据显示，去年10月份，日本累计涨价食品种类已经超过2万种，预计今年这一趋势还将持续。日本帝国数据银行2月28日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预计3月份涨价食品品类为3442种，平均涨幅达到16%。分析人士认为，日本食品涨价趋势正在从过去的“大踏步式”变成“小步快跑”，2023年度的涨价频率较去年将更高，恐将进一步拉低消费势头。虽然日本政府已开始实施大规模财政支援计划，从减轻居民电费、燃气费负担等方面入手对冲物价上涨，然而与明显的物价上扬势头相比直接影响有限。据日本媒体报道，在经济活动恢复正常运转的背景下，日本企业设备投资降幅不大，比速报值减少0.5%。此轮修正后，2022年日本实际GDP增速由2月份初次统计结果的1.1%下调至1.0%。日本经济学家认为，日本当前经济整体仍处于乏力状态，受海外经济形势影响较大，内生动力不足，如果没有新引擎拉动，停滞趋势恐将持续。

值得关注的是，3月10日，日本央行在历史性的高物价中迎来了总裁黑田东彦最后一次货币政策会议。会议决定，以“支撑经济”为优先事项，维持目前的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这否定了此前日本部分经济界人士认为黑田东彦可能利用其最后一次会议调整货币政策，为下任总裁植田和男铺路的观点。受此影响，当日外汇市场日元贬值，一度逼近1美元兑137日元。日经平均股价上午收盘下跌351日元，下午一度下跌超过400日元。黑田东彦当天在会后发布会上总结10年来的工作，称“对于未能持续、稳定地实现2%的物价稳定目标感到遗憾”。不过，他同时强调了大规模宽松政策的成果，如消除通货紧缩、激活经济、创造400万以上的工作岗位、完全消除了就业“冰河期”等。黑田东彦认为，与副作用相比，大规模宽松政策对经济的正面效果要大得多，是正确的选择，并称“关于大规模宽松政策的副作用，日本金融系统在过去10年间充分发挥了金融机构的信用中介功能，因此并不存在问题”。他还表示，不认为去年以来日本债券市场功能下降是货币政策副作用积累的表现。从2013年起，以黑田东彦为总裁的日本央行开始施行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然而直到10年后央行面临换帅，也并未能帮助日本达成2%的稳物价目标。尤其是从去年开始，在乌克兰危机叠加新冠疫情背景下，以美联储加息为代表的西方货币政策紧缩趋势明显，日本央行仍长期坚持货币政策不变，日元急速贬值，物价上涨和债券市场扭曲等副作用非常明显，居民生活严重承压。虽然日本央行在去年12月份突然调整货币政策以稳定物价，提振信心，但从实际效果看，日本今年1月份核心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同比上升4.2%，达104.3，涨幅创1981年9月份以来最高，连续10个月超过2%。今年4月9日，新任日本央行总裁植田和男将从黑田东彦手中接过“接力棒”。

面对日本经济低迷难振的现状，被经济界视作“政策专家”“中间派”的植田和男将如何调整现有货币政策，怎样“见招拆招”，受到各方广泛关注。

本文出自经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