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这个概念虽然是近代的舶来品,但与此叠合的文化区域却自古有之,其显著标志是汉字的流通与使用,因此本次会议称之为“汉字文化圈”。
这个文化区域,为什么是西方人最先“发现”,而不是我们东方人自身呢?这应验了古人的一句名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题西林壁》)
2008年我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工作一年,组织了一次“东亚的文化遗产——普遍性与在地化”的国际会议,切身感受到西方的东亚研究历史悠久、积淀深厚、领域广泛、视角新颖,同时也察觉到东亚研究在西欧中心主义理念下的走样与偏颇,因此有必要创建东亚人的“东亚学”——因为他们是旁观者,我们是当事人。
隋唐时代汉字文化圈初露峥嵘,日本、新罗深受中华文明泽被,他们识汉字、读汉籍、写汉文、吟汉诗而自称“小中华”。此后宋元之交、明清之际,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一而再,日本、朝鲜认为经“华夷变态”,他们已经从“小中华”升华到“大中华”。目前日本、韩国的东亚研究,多多少少有自以为中心的味道,围绕汉字、雕版印刷、中医、漆器、端午节等等的“传统文化之争”便是例证。
中国的东亚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近年高潮迭起。令人不解和困惑的是,中国的东亚研究,大多把中国排除在外,犹如日本的“东洋学”未把日本纳入其中一样,异化为一种变味的外国研究。
从当事人的角度审视,覆盖东亚世界的汉字文化圈,其源头在中国、在中原、在河南、在安阳,这点不可否认。然而,汉字文化在传播过程中,某些层面、某个领域、某类要素的中心却游弋不定,这也是事实。比如,汉字文化圈要素之一的“年号”,目前仅存日本;再比如,中国的中医、日本的汉方、韩国的韩医三足鼎立,并非我一家独大。
葛继勇博士及其团队得到郑州大学以及外国语学院、历史学院的大力支持,立足于中原大地,可谓底气十足,2010年举办“东亚文化溯源——从语言文字到文献典籍”,5年后的今天举办“东亚世界论与汉字文化圈”,我揣度目的有二:一是追溯汉字文化的源头,二是重塑东亚世界的中心。这大概就是习主席呼吁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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